飞蓬是唯一的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当时就改变主意了…”飞蓬呐呐地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在盘古大陆出现时，他只闻其名，兽族少主的份自然光鲜。后来战场相遇，第一眼便觉得，这异兽简直踩在他的审美观上舞，怎么可能不心动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你特别好看。”飞蓬回忆当场下重手的跃跃试心情，以及瞧见重楼变回人形的恍然和遗憾，小心嘀咕：“又狰狞又拉风，实在耀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。”重楼其实知，飞蓬足够善良和尊重别人，并没有某些神族的傲慢，就比如目中无人、种族歧视的敖胥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飞蓬必然是发现他有灵智，就肯定放弃了。但作为曾被觊觎的那只异兽，重楼的实力保证他有生气的资格：“那还怪我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怪不怪。”深谙顺捋髓，又因看见重楼的过去格外心疼，飞蓬立即以赞美的口吻，真诚言：“我只是说，你当时特别好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，又低语：“你天赋高实力强，外形那么好看，怎么看都该是焦点，是被捧在手心的那种。”自己一直都是这么看重楼的，直到今日一朝颠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并不。”重楼冷静地告诉飞蓬：“当时在九幽，外形靓丽好看，只会更被集火，以致于寸步难行。”他前期如果不是靠噬魂异能，及时收力量恢复战力，早被集火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飞蓬哑口无言，心里更难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真没想到，重楼的成长竟这么艰难，虽然现在的魔尊足够强，本不需要别人的怜惜与心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重楼…”飞蓬忍不住一下子搂紧重楼，这一瞬，几乎想和盘托出自己看破他感情的实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挑起眉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把话吞了回去，只抱着重楼蹭了蹭脖颈。

        错在自己，他还是有点心虚。一如后来神魔之井重逢混熟，飞蓬从来没跟重楼说过，第一次见面下手那么狠，不是想杀了他，而是想收复当坐骑，就是怕被重楼绝交。

        何况，现在要是揭穿重楼，他一恼羞成怒，自己今天甚至明后天，都得泡在这灵池里爬不起来吧？飞蓬想着，理所当然地抱紧重楼的肩膀：“我澡洗好了，你要刷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需要！”重楼凶巴巴说着，推开了飞蓬：“你只是想骗我变回原型好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可飞蓬分明看见，重楼连耳尖都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劝的话语到边了，见状便是一转：“那好吧，我们言归正题。都重新回魔界了，我也不会再干涉你的计划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重楼…”飞蓬深深凝视着重楼：“事到如今，你该给我个准话了。你帮我救夕瑶，代价到底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重楼泛红的耳尖白了回去：“你确定要问？”他见飞蓬微微摇，缓缓地勾起嘴角，眉眼间却泛起凉意：“现在离开魔界，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糟糕，好像又转回去了。飞蓬暗暗疼，踟蹰不定、支支吾吾：“嗯，我…我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。”重楼慢悠悠地转过，迈过灵池边的水洼：“前面还有几个池子，你可以想好再回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随意搭起扔在山石挂着的披风，往前径直钻入山。

        转过几个弯之后，视野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铜架起火烛，摇曳火光之下，灵水穿过石，洒落在潭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滴滴答答，甚是好听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今日打得很是酣快，干脆浸泡碧水、斜倚石，慢慢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飞蓬捡起被重楼丢下的春滋剑，悄然走过来时，瞧见的便是这一幕。